贝娄与诺曼.马内阿的访谈录里说他随同父母从圣彼得堡移民到加拿大,一下子沦为贫民。在首都是有许多钱,去有音乐表演的餐厅,来到加拿大后,没有仆人,他的母亲需要自己动手洗涮一切,而且始终没有学会说英语,出门就会迷路。这对一个年轻女子来说是段艰难时光。
阿娜伊斯.宁的日记里写她与亨利.米勒及一大票朋友们穷困潦倒的生活。她有一回拿到钱,便分给了几个艺术家朋友,以解决他们的燃眉之急。
看看这样的书很有好处。
这些处境也提醒我,从始至终都是一样的。“艺术家要扪心自问,有两种角色,哪一种更适合自己。是做一名物质世界的革命者?抑或做一名精神世界的革命者?由物质主义者打造的艺术世界需要有精神的人再去创造。如果连这点精神火花都没有了,那么我们所获得的一切意义也将付之东流,因为艺术家以及神职人员赋予我们周围一切丰富的意义”——《阿娜伊斯.宁日记》
前几天,一件很小的事情让我打算暂时不再更新微博。一个我不认识的人,也许是读者也许不是,他/她对我说,以前穿着皮夹克在时代封面上的反叛少年哪里去了?怎么变成了知性文青范儿?
对此我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。哪儿去了,当然是消失在时光里了。他/她也许对我现在的形象不满,认为我该始终保持反叛形象。是的,形象即内容,形象即符号。你不能说你去看我的作品吧,对偶像形象着迷的人通常认识形象就是作品的一部分。
而这对我来说造成了不必要的困扰。
我对他/解释说北京房价都涨了多少倍了,许多事情都变了,我也出国了。对方接着说,那和你的性格变化有何关系?
问得好。门外的狗在叫。狗和你有什么关系?而我与你又有什么关系?
我不想直接对他/她说滚蛋,更不想恶语相对。然而他/她听不懂我说的话,我们的对话不在一个平台上。我们的沟通是无效的。若是按文明世界的规则,我完全可以对问这样的问题的人说fuck off。因为对于肆意对别人生活下定义的人而言,这才是最好的回答。
你渴望的是互相尊重。但大部分时候遇到的是不尊重。这让我抓狂。让像每次我在网上贴我的现代诗,总有许多平时根本不看诗的人胡说八道,他们认为现代诗不是诗,或者他们认为他们一天能写一百首这样的诗——这是废话,他们当然不能写。
一个对诗歌不尊重的国家,是没有希望的。
每年三月,怀念海子的文章铺天盖地,而这些人咀嚼海子的诗就像咀嚼被嚼了无数次的馍,他们对当代诗视而不见,只爱朗朗上口最初级最易传播的那几句金句,比如仓央嘉措、海子、三毛(疑似)、汪国真……当然少不了民国的徐志摩,顶多再来两句顾城就到头了。你能说他们爱诗吗?这样的人说他们一天能写一百首现代诗,你信吗?
你总想找个人好好聊聊,可是大部分人完全达不到对话的水平。这里面有个成本问题。若是你分享的人大部分不理解你甚至误读你该怎么办,你愿意为了那比例极少的人继续分享吗?你浪费你的时间、精力、热情给了一些麻木无知的人们,而自己却备受伤害。《阿特拉斯耸耸肩》里有个乌托邦似的国家,整个美国的备受不公正对待的天才们躲到了那里,他们互相分享,自成一体。这真是本绝妙的书,我推荐所有受了伤害的人都读一读,兴许你读了以后勃然大怒也不一定。
2016,初春
有时候我也想找人好好聊聊,后来我发现找人聊还不如看书。想找人聊是觉得那样积极一点,更生活一点,看起来好像是双向的,但大部分时候根本不是。 看书的时候更像是听别人聊天,和人聊天老是觉得是自己在说,像你说的无效沟通。看书不会精彩产生无力感,但是聊天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