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方的语词
舒洁
春树的诗歌是一个不可妥协的世界,这不是固执,这是源自独立性的坚守。如果你承认人的体验具有不可替代性,那么,你就不会轻言另类。
她对《召唤》的描述是冷寂的,那是真实的孤独。人会自囿或被动囿于某一时间中,这时,渴望挣脱就如精神历险,这不可说,但可写,比如诗歌。她的《召唤》带有鲜明回溯的印痕,那个过程,那些我们司空见惯的图景绳索一样捆绑着什么?她召唤,当她独自离开走到“铁门”之外时,她获得了诗,同时实践了充满奥秘的尝试。
《上午,经过长安街》读来心痛,这样的体验存在共性。春树诗歌的独特性在于,她摒弃修饰,她为故者塑像,借助于精神附丽。她崇尚真实,“好好看看吧”,在诗中,她引用弟弟的话语,这样对父亲说。仅此一句,就将春树还原为为父送行的心碎的女儿——我们说诗歌,还有比心智花朵更可贵的品质吗?
心在路上,不可知的一切也在路上,这是我读《大家都孤独得发狂,我对她说》的直接感受。在资讯发达的今日,我们在无意中丧失了什么?手机和网络基本替代了信札,我们正在失去书写。在这首诗歌中,春树用平静的语气揭示了空间与隔膜:“像曾经每天都经历的/那是17岁时的孤独”。诗意行走的意义不是为了寻求开解,而是渴望复活,归隐心底。
除了这一组,我也读过春树另一些诗歌。我想说,诗歌是宽容的,她在《思维的深度和思想的高度》一诗中所表达的,就是宽容。春树的诗歌有自己的体系,感觉的、语境的、进出自如的体系。她的诗歌指向直接,不循旧路,不失蕴籍,不故作高深,不回避痛楚,不拒绝欢乐,不伪装深沉。她是一个熟读生之本质的人,但其表现波澜不惊。
春树写得好,就该肯定,这不难。《诗刊》的“发现”是一个比较有影响的栏目,这个栏目的出现,说明了《诗刊》的自觉与慧眼,这是透过平易所体现的权威。我不认识春树,但我愿意在此肯定她的诗歌,因为我在她的诗歌里的确看到了80后诗人特立独行的诗歌气象。特色,不就是不同寻常吗?看她的《该怎么称呼他的名字》,就如在读一个寓言。
春树是孤独的,这几乎成了她这组诗歌中的关键词。没关系,如果我们能够在诗歌中看到美丽的孤独和绽放,那就是必须尊重的所得。正如春树在《夜幕下的我们》一诗中说:“那应该是座教堂/它必须存在。”我个人认为,继翟永明之后,春树是一位极具承袭物质的诗人,她是那种在洞悉了轮回奥秘后懂得让自己安静下来的人——安静,并不会影响诗之呈现。春树的诗歌从未被逆敏感孤独的心,她的诗歌语言棱角分明,犹如切开橙子看见内里,亦为心之所至,血脉贯通。这,就是我推介春树诗歌的理由。
2013年3月17日,于北京南城。